燕渊站在原地,正红色的衣摆在能量余波之中猎猎作响。
那双琥珀色的竖瞳紧紧盯着不远处那道逐渐变得透明,却依然带着温柔笑意的身影。
目光之中是化不开的难过与不舍。
“……姐姐。”
少年沙哑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,他说,
“我长大了,我终于……可以保护你了。”
语气里没有少年人炫耀的骄傲,只有沉甸甸的酸楚和迟来的证明。
随着幻境的逐渐消失,燕漓的轮廓也在消散的光尘之中愈发的模糊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。
只见她弯起唇角,带着独属于姐姐的包容与欣慰,与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安然。
“是呢,”她的声音空灵而缥缈,如同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,
“我们小渊,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孩子了。如果宸哥知道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眼中更深的水光飞快的掠过,随即化作更柔和的暖意,
“他一定会为你骄傲的,就像姐姐一样。”
她的身影越来越淡,几乎要融入周围逸散的光点里。
“走吧,小渊。”
她最后的嘱托轻得恍若无声的叹息,却又无比清晰地传入了燕渊的双耳。
“去走你自己的路。
姐姐,没办法继续陪在你身边了。”
她凝视着少年倔强又难掩悲恸的脸庞,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永恒的虚无。
“别对姐姐说抱歉,也不要难过太久。”
她努力维持着笑容的弧度,“你知道的,姐姐最想看到的,是我们小渊在自己的世界里,光芒万丈的模样啊……”
话音未落,那抹温柔的笑容连同她整个人影,彻底化作点点细碎的荧光,
如同被风吹散的星屑,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片正在崩塌的幻境天地。
空气里,一抹极淡的、属于香芋奶茶的甜香,转瞬即逝。
燕渊伸出的手徒劳地停在半空,指尖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虚无。
他死死咬着下唇,正红色的衣袖下,拳头攥得骨节发白。
云欢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。
记忆回笼,其实她对燕漓的印象并不是很多。
只是大概隐约记得,当初在回家的途中,一个正在被高年级学长欺负的小姑娘向她发出了求助。
她救了她,还给了她一颗香芋味的奶糖。
然后?
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。
她对于燕漓的唯一印象,是后来的燕家那个雷厉风行,果敢而狠厉的大小姐。
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,燕漓,就是那个她曾经随心而为救下的那个,被人欺负的小姑娘。
更没有想过,就仅仅那么一次的交集,便让燕漓不惜背叛那位黑雾的主人,也要保下她的性命。
她不知道这到底值不值得。
她认为这并不值得。
她不太理解。
她甚至感觉,燕漓或许有些过于的感情用事。
但……
感情的事谁说的准呢?
但不管怎样,他们要离开这里了。
刺目的光芒在一瞬之间吞噬了三人的一切感知。
冰冷、粘稠、带着铁锈与腐朽泥土混合的腥气猛地灌入鼻腔。
意识尚未完全回笼,身体各处的剧痛先一步叫嚣起来。
云欢闷哼一声,强行睁开被强光刺激得发花的双眼。
视线所及,是白家禁地那熟悉的、布满古老符文的青石地面,
只是此刻,地面龟裂,碎石遍地,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、令人作呕的黑暗气息。
她迅速环顾四周,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场面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。
白疏寒盘膝坐在不远处一块相对完整的阵石上,脸色苍白如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