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,殿内噤若寒蝉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,更有甚者看向张飞,希望张飞继续发表意见,好从中揣摩出刘备的本意。
孰料刘备依然不先表态,这么重要的抉择方向,除了刚才张飞大大咧咧的讲了两句,剩下哪个属下敢先发言,各个屏声息气也就在所难免。
而刘备召集重要文武汇集下邳,自然有其中深意。面对这种情况,刘备又不是头一天当州牧,从头到尾的行为举止可谓从容不迫。
甚至颇为霸气的开口道:“为将者,当怀捐躯赴难之志,抱视死如归之念,逆境转生,此乃武将之根,至于谋略实属锦上添花。尔等文臣多善谋,理应率先进言,各抒己见,勿得看向武将。”
陈登旋即出列,正准备开口,刘备伸手打断道:“先听听小辈之言吧。”
“叶凌、张燕、廖玄。你们的老师说了什么,自然会跟着老师走,所以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。”
“诺……”
叶凌、张燕、廖玄同时出列。叶凌面对刘备镇定自若的开口道:“自古邦交无常定,利聚则友,势异则仇,非有恒敌,称王利于主公,无论是大赵郑王亦或大汉郑王,趁此时机理应进位。”
“说的好,不愧是我徐州的青年才俊,袁绍封我为郑王,意在令我拿下豫州,夹击曹操,如果让天子封我为王,那就不该叫郑王了……哈哈。”
刘备爽朗的笑声轰然震落梁间积尘,如暖阳刺破阴云,驱散了殿内凝重的氛围。片刻之后,刘备倏然敛去笑意,目光如两道寒芒精准盯在张燕身上。
张燕心中之言早已备好,能被州牧刘备仔细打量的机会可不多,此次定然是要好好表现,旋即迫不及待的开口道:“主公,汉室虽如残阳西垂,然高祖基业、刘氏正统绵延四百余载,天命犹在。”
“今袁绍僭称伪帝,此乃悖逆天道、觊觎神器之举,主公断不可与之同流,陷身不义!昔日主公力荐曹孟德为丞相,虽与天子间偶生嫌隙,然孟德素有“治世能臣”之誉,执掌中枢以来,整饬朝纲,比之李傕、郭汜,于社稷有再造之功。”
“依属下愚见,主公当趁此良机,修表痛斥袁绍谋逆之罪,明昭天下匡扶汉室之赤诚。一则可洗清与天子往日嫌隙,二则可彰主公忠义之名,三则可凝聚天下仁人志士共卫正统。”
“嗯……”刘备淡定的点点头,显得张燕说得一般。然后接着对着廖玄道:“到你了。”
“啊……哦……哦……”
廖玄本已胸有成竹,腹中早已备妥应对之辞。然抬眸瞥见刘备眉头微蹙,对张燕所言似有不满之色,心念忽地急转,打起了新的盘算,正当勾勒出新思路时,刘备陡然一声,惊得廖玄不及遮掩,便有这失态之状。
“主公,天下时局骤变,实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造成的结果,且天子永陷曹营,汉室便不可兴也。”
“属下认为,春秋战国有六卿分晋,(智、韩、赵、魏、范、中行氏。)再到韩、赵、魏三家分智,此乃天道循环、大势所趋。”
“如今袁绍雄踞四州,兵强马壮,恰似当年霸道一时的智氏。主公若能虚与委蛇受封袁赵郑王,厉兵秣马整肃军备,充盈府库积蓄粮草,曹操覆灭之日,便是诸王分袁之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