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刘彻和刘徽之间能一直僵持不下?
“我不受制于父皇,我也不愿意让父皇把我困住。但我更不会让阿允在父皇身边担惊受怕。”刘徽终是放软了话,说白一些。
可以狠得下心离开,和心疼自己的孩子是两回事。
刘允提起刘彻的喜怒无常时,分明心里是不安的。她会害怕。
她还没有到两周岁,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。
刘徽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让刘允过得开心些。
刘彻对刘允是喜欢亦或者是不喜欢,于刘徽而言不值一提。
刘彻终是道:“你在城中便领着人回去吧,不许带出城。”
看,各退一步。刘徽呢,她进了隔壁将刘允领出来。
刘彻见刘徽说完领上刘允便准备走,思及刘徽回城以来后从未过问计划书的事,额头青筋不由跳动。
最终,刘彻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道:“你就不问计划书的事?”
松开牵着刘允的小手,刘徽捂住刘允的耳朵道:“父皇如果决定做,定会告诉我。不说便是尚未决定。我又何必多问。”
答得过于通透。
青筋又一次在不断的跳动,刘彻道:“你不是想做?”
“我想的事多了,又不事事想就可以。我得接受不可以的结果。况且,不瞒父皇,您同意后借朝廷之势可以迅速把几个村都推广,您不同意我不过是慢慢稳扎稳打的来。”换而言之,刘彻同意有同意的做法,不同意也会有不同意的做法。总而言之,刘徽不会停下。
刘彻呢?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,刘徽能够做到。
看,她做好的还少?
刘徽不会受制于人,他想压她,他可以夺去她的权势地位,却夺不去她学到的处理事情的能力,以及为人谋划的本事。
刘彻发现,在不知不觉中,刘徽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路,她在那条路上做自己喜欢的事,一往无前,不曾有过半分迟疑。
“复你尚书令之位,按计划推行。”刘彻思及桑弘羊的那句话,刘徽有能力,提的计划又是于国有利的事,为何不用之。
明明刘徽忠于国,也为民谋福,权势地位,不管在何时刘彻要收回,刘徽都没有说过半个不字。如此臣子不用,不是大汉的损失?
没错。刘彻想到各地的世族,拆坞堡的事如今还有好些地方都没有办成,更让刘彻感受到失控。世族们比起刘徽来更让刘彻如鲠在喉。
所以,不能放着不用刘徽。应该要多用,敞开的用才对。
刘彻终是下定决心,目光落在刘徽身上,也算是要再次启用刘徽。
刘徽拧起眉头,“有计划在,交给别人去做就行,不用我来。尚书令不当也好。无官一身轻。”
听那嫌弃的语气,把刘彻气得一阵咬牙切齿道:“朕不是在跟你商量。六部的考核,上回你没仔细过问,再掌六部,得问问下面的人,你一夜之间能拆了整个长安周围的坞堡,他们拆了一年多,为何拆不掉?”
啧啧啧,看吧,一旦给刘徽权,必是有难事,得是别人做不好的事刘彻才想得起她。
“许你处置任何人,朕只要结果。”刘彻和刘徽父女那么多年,能不相知?
刘徽可以做任何事,需要的是刘彻放权,只要刘彻敢放权,刘徽就能把事情办好。
“好。”刘徽对上刘彻的诚意,明了刘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明摆着是非让刘徽去做不可。
那就干呗,又不是不能干。
算是把正事谈完,刘徽松开捂住刘允的耳朵,“阿允,跟祖祖告退。”
“祖祖,阿允告退。”在刘徽捂住刘允耳朵的时候,刘允分外的安静,只是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四下,那模样分明是在说,我在听你们说话!
只是两个正主都顾不上刘允。
这会儿刘徽要带刘允走,刘允和刘彻挥手再见。刘彻没有看出半分的不舍!不由的哼哼。
可惜,刘允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是何意,而刘徽一个知道原因的人压根不在意的挑挑眉头,牵起刘允走人。
随后,刘彻诏书下达,刘徽再为尚书令,六部配合行事。
啧,六部配合呢,让人必须听刘徽的!
一时间那些以为刘徽再也不可能官复原职的人,又一次对刘徽出头恨得咬牙切齿。
卫子夫发愁,她也算看明白了,刘彻手里要是有干不好的事,难啃的骨头,他立刻想到刘徽。
拆坞堡的事是刘徽提议的,刘徽出手那是马到功成。
架不住各州之内有人不当回事,甚至连当地的官员有些都不配合。一拖再拖。
刘彻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也是因为国事。
令行禁止代表的什么?
是一个国家的威严和对国家的掌控。
刘彻一辈子都为了这件事在不断的努力,结果倒好,以前他以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,拆坞堡的事虽然他知道绝不会容易,世族们不会由着朝廷断他们根基。
然此事谁要是敢拦,朝廷绝不会容。
平阳的世族,长安的世族,都证明这一点。
控制得好的地方,自然是可以迅速拆除坞堡,但比如刘彻的那些兄弟们所在的封地,一个两个的都不肯老实,都在暗暗的较量着。
刘彻让人把事情办成,都不断的给刘彻寻着借口找理由。
至于其他地方办不好,不是他们不愿意办好此事,实在是威严不够,而能够把事情办好的人,思来想去,刘彻还是选择刘徽。
卫子夫心里很是不安的,刘彻的不甘,甚至对着孩子们的能干所流露出的怨,她都能感受到。
刘徽不当这个尚书令在卫子夫看来甚好。已然功高到让刘彻忌惮,不如退一退,刘徽也愿意就此一退,那就很好。
想不到,不过才一年的时间,刘徽再为尚书令。
第一件事,刘徽既问责于各地坞堡未拆的州县。而且下令都察院配合,将办事不力的官员押解回长安处置。
同时但问朝中的官员,谁愿意往地方去,把坞堡拆了?
那样一个可以彰显本事的机会,多少人求之不得。当即有人毛遂自荐。
刘徽提议,以之为使,前往各地专门负责拆坞堡的事,事成之后再以论功行赏,同时以兵马相护,以保证使者的安全。
如此一来,在朝廷强势的态度下,地方不配合也没有用,只要朝廷发现就拆。
为此刘徽还特意让全国各地的百姓监督,凡是有坞堡未拆而虚报的地方,百姓们可以上书,凡首告者,或是赏金,亦或者是赏官,得看事情的影响大不大。
以朝廷的掌控想要把天下牢牢握在手里,那会很难。
如果让天下的百姓帮忙监督,那可就方便得多了。在这一点上刘彻之前就干得很好。
刘徽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,进一步发掘百姓的用处。
在朝廷和百姓的合力下,拆坞堡的事被圆满的解决,为时不过一个月。
刘彻听到如此消息,那是心情大好。
一个个瞻前顾后不是没有解决事情的能力,而是前怕狼,后怕虎。
当皇帝的人,有错的永远都是别人,而不会反省自己到底有没有错。
与此同时,刘徽从六部中挑了好些人,主要是工部的人,让他们往长安周边去,趁农闲的时间没少让人准备挖渠引水修路。
百姓们听说是朝廷准备出面,教他们如何利用田地额外赚钱,听说刘徽领了好些村子的人都赚了好大一笔钱,可不是个个都期待配合着,希望能够把日子过得更好一些。
刘徽的一系列计划,参与的人各负责一样,压根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全盘计划,因而和刘徽不对付的人,没有能够找到破坏刘徽计划的突破口。
可是放任刘徽随便来,他们也不愿意的啊。
刘徽领百姓们赚钱,却不想想如何让他们也赚一些钱,简直是想把他们往死里压。
不行,不能让刘徽凡事太顺利。
但不清楚刘徽要如何行事,想下绊子,怎么下。
一人计短,两人计长,凑在一道总能寻着下手的机会,也能找着办法。
刘徽不管那许多,水多的地方养水产,水少的地方种树,因地而制宜。
等到刘徽那儿把各区域都安排妥当,又过一年,春暖花开,刘允小朋友两周岁了。
长大一些的刘允更调皮了,今日也是巧了,刘允想爬树。
看着那高入耸云的树,谁敢让刘允爬啊。
伺候的人拼死的拦下,不管刘允怎么坚持都不能让她上去。
刘允想干的事她就没有干不成的。非要爬!
眼看拦不住,赶紧回去请人。
刘徽正好路过,听说刘允想爬树,刘徽到了,无意要拦,“让她爬。”
死抱住刘允的宫人乍一听刘徽的话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更多是以为刘徽在生气,吓了一个激灵的回头失态的望向刘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