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审!”
他沉声道。
“一个都不许放过,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!”
可审来审去,收获不大。
无论怎样拷打,始终不肯供出半个名字。
太子气得都头晕,连忙召太医来看。
那几天,楚翊被悄悄叫去东宫好几趟,名义上是下棋,其实是听太子倒苦水。
太子是康帝的亲长子,三岁就立为储君。
那时候,先皇后宠冠六宫。
他在襁褓之中就被册封为太子。
按理说是未来的皇帝,地位不可动摇。
结果十岁那年,先皇后去世,他在宫里没了依靠。
没过多久,康帝娶了新皇后,接连生下两个儿子。
太子的位置一下子变得不稳了。
“孤虽是太子,却从没得到父皇多少疼爱。”
太子缓缓开口。
“父皇对我处处苛责,写错一个字便罚抄百遍,说错一句话就被责骂半天……可弟弟们哪怕摔了御笔,弄脏奏折,他也只是笑笑,说‘童稚无知,何必计较’。”
“我已经尽量忍让了……”
“弟弟们挑衅,我能躲就躲,能让就让。他们在宴席上抢我的菜肴,我装作不知;他们在御前行表演,故意贬低我读书无用,我也沉默忍受。”
“可他们还是不罢休。如今连我的孩子都想动。那可是还未出世的骨肉啊!”
“楚卿,孤这个太子,当得真是憋屈啊!”
太子几杯酒下肚,话匣子就打开了,跟楚翊掏心窝子聊了起来。
楚翊一把拿过酒壶,转身吩咐小太监去熬点醒酒的汤水。
“殿下喝多了,再饮恐伤身。”
“孤没醉!”
“孤就是……就是想母后了。”
“我想她……每日每夜都在想。想去皇陵陪她老人家,告诉她孩儿还在努力活着,还在坚持守住这份江山……可我又怕……怕她在天之灵嫌我没出息,没能护住自己,还要她替我担忧……”
“孤也是父皇亲生的啊。”
“我也是他的儿子啊……”
说着说着,太子头一歪,整个人软软地倒在桌面上。
“楚大人啊,殿下这心里,真不是一般地苦哇。”
连万公公望着那张年轻却憔悴的脸庞,声音哽咽。
楚翊轻叹一声,目光落在太子身上。
“这些年,太子确实不容易。”
“可历朝历代的储君,哪个不是这么熬过来的?只要他稳得住,不犯大错,别人再惦记那位置也没用。”
“道理是这么个道理……”
万公公压低声音,小心翼翼地接话。
“可盯着东宫的人太多了。殿下年纪尚轻,肩上的担子却比天还沉,实在吃力啊……”
楚翊哪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?
那字里行间透着的,分明是求援的暗示。
无非是想让他这个天子近臣站队。
可这种浑水,他是真不想蹚。
如今皇上正当盛年。
紧跟皇帝,得圣心,才是最稳妥的活法。
更何况,楚翊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。
他的一举一动,牵动的是整个楚氏的兴衰荣辱。
琉璃阁
“姑娘,秦王妃派人送了帖子来,约您去浮曲楼见面。”
丫鬟站在门外,手里捏着那张墨香犹存的烫金请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