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宋二爷与那狡黠的伙计正掩着嘴,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时,向平和宋青荷已踏着匆匆的脚步,赶到了麒麟大酒楼前。
此时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,辰时三刻已过,他们迟到了整整两刻钟。
可谁能料到,就在这短短两刻钟的时间里,一场意外已悄然发生,而这意外,将彻底打破酒楼原有的平静。
向平与宋青荷疾步踏上酒楼二楼,青石台阶,被岁月打磨得油光呈亮,在他们脚下发出“哧溜”的声响。
转过回廊,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何能、金娘和小山子三人时,脚步猛地顿住。
只见三人衣衫凌乱,脸上满是狼狈之色,发丝散乱地垂在额前,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哀怨与委屈。
向平心中一震,瞬间便明白了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。
看着三人这般模样,向平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想起初来麒麟大酒楼的那段日子,那时的何能对他百般欺压,一进酒楼就被分配去打扫那满是落叶的庭院,甚至还要清理臭气熏天的厕所,整整三个月,日子过得苦不堪言。
若不是有那心地善良的老妈子暗中帮忙,只怕他早已被无情地扫地出门。
这段记忆虽已过去一年多,可每当想起,仍会在他心中泛起涟漪。
然而,此刻望着何能等人落魄的模样,向平心中竟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,反而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忍与愧疚。
他清楚地知道,正是当初何能的打压,才让他在逆境中磨砺出坚韧不拔的意志,在困境中迅速成长。
向平收回思绪,目光扫过酒楼内杂乱的场景,沉声道:“来人。”不一会儿,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小厮快步走来。
这小厮名叫齐全,刚升任管事不久,平日里大家都唤他齐管事。
此刻的他,走到向平跟前时,背脊微微佝偻,眼神中满是拘谨与胆怯,脸上还挂着几分不好意思。
“向师爷,何能监事的遭遇,都怪我没管理好下面的店人。”齐管事低着头,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。
向平摆了摆手,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这事不能怪你,齐管事!现在时间尚早,你通知酒楼各类人员,到监事房议事。除了实在走不开外,其余全部到场。”
“好的,向师爷。”齐管事如蒙大赦,赶忙应了一声,转身便急匆匆地跑开,去传达向平的命令。
没过多久,监事房内便挤满了人。
店小二们穿着统一的粗布麻衣,围裙上还沾着些许菜渍;庖厨们身材壮硕,手中还握着沾满面粉的擀面杖;账房先生戴着圆框眼镜,抱着厚厚的账本;杂役们扛着扫帚、抹布,脸上带着好奇与不安。
众人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又好奇的氛围,大家都在猜测,这场突如其来的议事,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。
向平负手而立,墨色长衫在穿堂风里轻轻鼓动。
他目光如炬,缓缓扫视过挤满人的监事房。喧闹声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,霎时间戛然而止。
小二们缩着脖子垂下头,厨司攥紧的擀面杖在掌心沁出汗渍,连向来镇定的账房先生都下意识推了推眼镜。
“各位!”向平声如洪钟,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,“在百忙之中召集大家,是有要事宣布。事情缘由,想必各位心里都有分寸。齐管事,你先说说。”
齐管事喉结滚动,偷瞄了眼角落低头缩肩的茶博士丁宝,扯着公鸭嗓喊道:“茶博士丁宝,你来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