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医生不敢耽搁,迅速用止血粉撒在伤口上,止住快速涌出的鲜血,又用消毒纱布仔细地进行止血消炎,一层层缠好绷带。
之后他又拿出四瓶盐水,小心地把小伙子的身体翻转过来平躺着,找准血管扎好吊针,看着药水顺着管子一滴滴往下落,才站起身,对周正廷细细叮嘱:
“这盐水得盯着点,一瓶滴完了就换另一瓶,换的时候慢着点,别进了空气。我还等着赶去下一家。”他看了眼床上的小伙子,“明天再挂一次水,消消炎症,应该就没大碍了。”交代清楚后,他收拾好自己的药箱,便匆匆离开了。
傍晚时分,坐在床沿的周帆,正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最后一抹霞光,轻轻捻着衣角打量着床上的小伙子,突然看见他的睫毛像被风吹动的蝶翼般,极轻极轻地抖了抖。
周帆心头一跳,又疑心是自己盯得久了眼花,赶紧抬手揉了揉眼睛,指尖还没离开眼尾,就见那睫毛又分明地颤动了一下,紧接着,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睛缓缓睁开了,眼尾还沾着点细碎的水汽。
周帆惊喜得差点从床沿滑下去,脆生生地叫出了声:
“爷爷!爷爷!小哥哥醒了!”
正在堂屋藤椅上坐着喝茶的周正廷,手里的茶盏刚碰到唇边,听见喊声“哐当”一声搁在桌上,不等茶壶放稳就赶紧往西屋跑,鞋底子蹭过地面都带起风。他站在门口往里一看,只见小伙子正眨着眼睛,眼神还有些发懵,眼珠上下左右地转着,把屋里的土坯墙、旧木桌、房梁上悬着的马灯都打量了个遍,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喃喃道:
“这是哪儿,我不是死了吗?”
周帆赶紧凑到床边,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,声音都带着雀跃的颤音:
“小哥哥,你没有死,你又活过来了!你都昏睡将近一天了,现在可算醒啦!”
周正廷也走到床边,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,满脸都是欣慰的笑意,拍了拍床沿道:
“好小子!你这是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啊!能醒过来就好,能醒过来就好。”
小伙子还很虚弱,说话时嘴唇都泛着白,他微微侧过头,看向周帆和周正廷,眼神里混着感激和疑惑,轻声问道:
“小妹妹,老爷爷,这是哪里啊?是你们救了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