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我们摸进洞时,只看见个戴铁面的人倒在血泊里,脖颈插着半枚虎符——和我掌心那半枚严丝合缝。
\"这是......\"我捏着虎符的手发颤。
\"左军都督的虎符。\"曾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\"上个月他说要送你个见面礼,原来是这个。\"
洞的另一头直通牢房。
我踹开最后一道木门时,陈副将正蜷在草堆里,身上的囚衣浸透了血。
他抬头看见我,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:\"陆兄弟......别信左军......他们和赫连野......\"
\"闭嘴!\"
狱卒头目的声音从背后炸响。
王九斤提着朴刀冲进来,身后跟着十多个手持木棍的狱卒。
他脸上的肥肉抖着,腰间的钥匙串哗啦作响:\"老子就说今晚眼皮跳,合着是来劫狱的!\"
曾瑶挡在我身前,匕首在指尖转了个花:\"王头儿,檀木柜第三层的账册,你说要是让韩将军看见......\"
\"你怎么知道?\"王九斤的刀差点掉在地上。
我笑着摸向怀里——刚才在洞里捡到的,是半本沾着泥的账本,上面歪歪扭扭记着\"左军都督 八月初一 黄金百两\"。
\"你说韩将军是先砍了你的头,还是先把这账册送到联盟大会?\"我把账本往他脚边一扔,\"陈副将我带走,你当没看见。\"
王九斤的脸白得像墙皮。
他盯着地上的账本看了三息,突然跪下来给我们磕了个响头:\"小的眼瞎!
各位慢走!
慢走!\"
陈副将被我架着往水道跑时,突然凑到我耳边:\"陆兄弟,左军的粮草车......每辆车架都挖了夹层。
八月十五......\"
他的声音被下水道的风声截断。
等我们钻出枯井时,东边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。
韩将军迎上来,脸色比夜色还沉:\"左军大营方向有动静,刚才探马来报,赫连野的狼骑离城又近了十里。\"
曾瑶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,只见监狱的最高处,一面绣着狼头的黑旗正被风撕开道口子——和我在密道里看见的,一模一样。
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这次不是联盟的号角,是铁蹄碾碎青石板的闷响。
我摸了摸怀里的军报,又摸了摸那半枚虎符,突然想起曾瑶窗台上那点火光——那根本不是蜡烛,是信号。
陈副将的血滴在地上,蜿蜒成一条红线,指向东方。
而东方的天空里,有团乌云正压过来,带着腥甜的血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