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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8章 拒蛮城(第1页/共2页)

暮色将边关的烽燧染成暗金色时,帐中早已设好宴席,却无半分宫廷的繁文缛节。吴晴等人与三皇子麾下的将领们分坐两旁。

主营帐的羊皮帘被夜风掀起,带着一身清冷月光的郡主踏入帐中。她褪去了京中惯穿的绣金罗裙,换上了便于骑射的墨色劲装,腰间悬着枚成色温润的暖玉,鬓边仅簪着一支素银簪,倒比刚来时的华贵模样多了几分爽利。

三皇子一身玄色戎装未卸,肩甲上还沾着白日巡营时的沙尘,见萍郡主进来便从主位起身相迎。帐内两侧坐着的吴晴等官员,和三皇子的将领,见郡主到来,纷纷行礼,这些军人的目光里没有对金枝玉叶的拘谨,倒多了几分对“共守边关”的亲近。

案上摆的不是山珍海味,而是后厨用行军锅炖的羊肉,汤汁浓稠泛着油花,旁边摞着几摞热腾腾的胡饼,还有坛刚开封的烈酒,酒香混着羊肉的香气,在帐中弥漫开来。郡主落座后,先执起酒碗,对着三皇子和众将举过眉梢:“此番前来,带的不过是些伤药与冬衣,比不得诸位将士戍守疆土的辛苦。这第一碗,”她举杯过眉,酒液顺着指缝沾湿袖口也不在意,“谢诸位将士守着这道边关,让京中百姓能安稳过冬。”话音落,她仰头饮尽,空盏倒扣时,帐内响起整齐的喝彩。

不等侍从上前,她已再度斟满酒,这次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“第二碗,敬殿下。自您来边关,敌军再没敢越雷池一步,这份胆识与谋略,值得我敬。”三皇子眼中笑意更深,抬手与她碰盏,清脆的碰撞声混着酒气,驱散了帐内的寒意。

她手腕一转,第三碗酒稳稳斟好,这次举着酒盏转向帐中所有将士,声音比前两次更添几分铿锵:“第三碗,我替京中父老敬大家!愿咱们早日击退来犯之敌,让这边关再无战事,诸位都能平安归家!我敬各位,谢诸位护我南国边境安宁。话音落,她仰头将酒盏饮尽,烈酒入喉烧得喉咙发紧,却硬是没皱一下眉,依旧挺直脊背,迎向众人炽热的目光。帐中顿时响起一片喝彩,三皇子眼中闪过几分笑意,也端起酒盏:“有郡主这份心意,便是再冷的夜、再险的仗,我等也甘之如饴。”说罢便与众人一同饮尽,酒液洒在案上,溅起细碎的酒花。

席间没有丝竹管弦,倒有个满脸络腮胡的副将,借着酒劲说起白日与西蛮斥候周旋的趣事,说自己如何佯装不敌,引着敌兵落入陷阱,末了拍着大腿笑:“那西蛮小子见了咱们的连弩,吓得掉了马,跑的时候连弓箭都忘了捡!”众人听得哈哈大笑,三皇子也跟着笑,手指在案上轻轻叩着,说起近日边关的布防,话里话外皆是对军务的熟稔。

郡主听得认真,偶尔插言问起士兵的冬衣够不够、伤兵的汤药是否齐备,三皇子一一应答,说她带来的伤药恰好解了燃眉之急,连营里最年长的军医都说,那药膏比军中常用的方子见效快。说着,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叠得整齐的帕子,帕角绣着朵小小的寒梅是前几日巡营时,在雪地里捡到的,想来是哪个士兵家眷寄来的。“将士们想家,”他声音轻了些,“你带来的那些家书,我已经让人分下去了,刚刚我来的时候还听见帐外有人借着月光读信呢。”

郡主指尖抚过案上的胡饼,轻声道:“待开春,我再让人多送些家书来,也让京里的绣坊多赶制些护膝,冬日里骑马总冻得膝盖疼。”话未说完,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紧接着是哨兵的通报:“报——西北方向发现小股敌兵,正在窥探!”

帐内的笑声瞬间收住,三皇子猛地起身,玄色披风扫过案角,酒盏晃了晃却没倒。他看向郡主,眼中带着几分歉意,却见郡主已经站起身,伸手将他腰间的佩剑递过去:“殿下放心去,帐中之事有我。”三皇子接过剑,用力点头,转身时对众将沉声道:“备马!随我去看看!”

帐帘再次掀起,寒风裹着星光灌进来,将领们紧随三皇子而去,帐中瞬间安静下来。郡主看着案上尚有余温的羊肉汤,伸手将散落的胡饼拢了拢,又给三皇子未喝完的酒盏续上酒——等他回来,这酒该还能暖身子。帐外传来马蹄声渐远,远处的烽燧依旧亮着,像是黑夜里永不熄灭的眼睛,映着帐内的灯火,也映着她眼中的坚定。

趁着三皇子处理军务,吴晴让冷弃推着自己出去看看。他还没有好好的看着这拒蛮城。

这拒蛮城的土黄色城墙内,竟藏着与关外荒凉截然不同的烟火气。主街用青石板铺就,虽被风沙磨得边角圆润,却扫得干干净净,石板缝里连枯草都少见。时辰不晚,但是边关,天却黑的很早,两侧的铺子还开着门,杂货铺的老板把陶碗、铜壶摆到门口,陶碗上还留着窑火的痕迹;粮店的伙计扛着布袋往里搬新到的粟米,袋口敞开,金黄的米粒透着饱满的光泽,引得路过的妇人驻足询问价格。

街角的胡饼炉最是热闹,炉子里的炭火通红,老板揉着面团,往饼上撒满芝麻和茴香,贴进炉壁没多久,就飘出喷香的热气。几个孩童围着炉子转,手里攥着铜板,等着刚出炉的胡饼,他们的棉袄虽不算崭新,却浆洗得发白,袖口、领口都缝补得整整齐齐,脸上带着红扑扑的暖意。不远处的布庄挂着靛蓝、赭石色的粗布,还有几匹从内地运来的细绢,老板娘正帮一位妇人量体裁衣,指尖划过布料时,眼里满是笑意:“这布结实,给娃做件夹袄,能穿到明年开春。”

这个点,酒肆的幌子在风中晃得格外显眼,店里坐满了客人,有刚换岗的士兵,也有做买卖的行商。掌柜的提着酒壶穿梭其间,给客人满上陶杯里的米酒,酒液清澈,带着粮食的醇香。邻桌的猎户正展示刚打的野兔,皮毛油亮,引得众人赞叹,他笑着说:“今年草场好,猎物多,换的钱够给家里添两床新棉絮了。”

晚间市集最是鲜活,菜摊的萝卜、白菜带着泥土的湿润,摊主大声吆喝着;卖糖人的师傅捏出的花鸟栩栩如生,围满了孩童;药铺的伙计把晾晒好的草药收进柜中,药香混着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。城边的水井旁,几个妇人提着木桶排队打水,木桶上的铜环叮当作响,她们聊着家常,笑声顺着风飘得很远。暮色渐浓时,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,昏黄的灯光从窗纸里透出,把关城的夜晚衬得格外温暖,这里虽处边关,却因军民相护,把苦寒之地,过成了丰衣足食的安稳家园。

吴晴来到城楼上,本以为凭借他的身份,不会有人阻拦,但是看守将士们仍然层层上报,在得到回复后,还是让吴晴进行登记才放行。

虽然夜色深沉,但是好在居高临下,再加上自己本就是暗器宗师,自然也是目力过人。

他的视线一越过那道夯土城墙,暖意便瞬间被寒风卷走。城外是望不到头的荒原,枯黄的草叶在风里瑟缩着,被沙砾打得贴在地面,像是一张褪了色的旧毯子。远处的土坡下,几具风干的马骨歪歪扭扭地插在地里,白骨上还挂着些破烂的毛絮,在风里晃来晃去。更远处的天际线,漆黑一片一片,分不清是沙尘还是即将压下来的乌云,只有几只秃鹫盘旋在半空,翅膀划破死寂的空气,发出刺耳的唳叫,像是在等待下一场战事的残骸。

城墙根下,几个士兵正扛着木板加固城防,他们的影子在火把的照耀下拉得很长,一半落在城内的暖光里,一半浸在城外的冷色中。吴晴看着那道模糊的分界线,忽然觉得这拒蛮城就像一道脊梁,硬生生把生的热闹与死的荒芜隔开。

城内的人守着烟火,城外的风卷着危险,而这道墙,还有墙后的人,正用骨血撑着这分明的界限,不让荒原的冷,染透城里的暖。

再看城楼上,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垛口,像一双双警惕的眼睛。城楼的木门,是用厚厚的松木制成的,表面涂着的黑漆早已剥落,露出里面的木纹,门轴上裹着牛油,却仍在开关时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在空旷的关城里格外刺耳。城楼的屋檐下,挂着几盏马灯,灯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,灯光勉强照亮城楼里的角落,能看到墙上贴着的军情地图,地图边角已经卷起,上面用红笔标注的关隘、要道,还留着淡淡的墨迹。

到了夜晚。城外的碎石子也被火把的光线镀上了一层暖意,可这暖意转瞬即逝,风一刮,寒气就迅速裹了上来。城楼上的士兵开始换岗,他们穿着厚重的毡甲,甲片之间的缝隙里沾着沙粒和霜花,头盔上的红缨早已褪色,却仍在风中微微晃动。换岗的士兵互相敬礼,甲胄碰撞的脆响,在暮色渐浓的关城里回荡,远处的雪山渐渐隐入夜色,只有城楼上的马灯,还在风中摇曳,守着这片荒凉却重要的土地。

三皇子玄色的靴底踏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时,恰好听见风卷着吴晴的叹息落地。他抬手掸了掸肩甲上的沙尘,目光扫过吴晴紧盯城外的侧脸,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的意味:“小吴大人,这拒蛮城的城墙,你看了半个时辰了,看够了没有?”

吴晴回过神,指尖还沾城墙上的的细尘,他转头看向三皇子,眼神里没了方才的沉凝,多了几分温和:“殿下说笑了,这城哪是看‘够’的?方才看城内孩童追鸽,又瞧城外枯骨映沙,倒觉得每多看一眼,就多懂一分‘守’字的分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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